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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提起行李箱,走向黑色城堡的大門。她有著雪白色的柔細髮絲,札成兩條辮子垂在胸前,米白的小洋裝上點爍著精巧的刺繡,皮雕的深色短靴還未有磨損。她長的不高,應該還有發育的空間,膚色如陶瓷娃娃一般白裡透紅,五官稚嫩而典雅。她看著鑲著暗色金屬門框古老的大門,金色的大眼睛眨呀眨,帶著期待又緊張的心情等待開啟的那一刻。
喀搭,黑色的大門緩緩打開!
「歡迎光臨!妳就是米莉雅吧!」
穿著白色長袍的歐帝斯出來迎接她,被喚作米莉雅的少女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怎麼了?」歐帝斯溫柔的看著發呆的少女,米莉雅猛然回神,
「啊!對不起...您真的跟我母后…母親很像呢!」
「我常這麼聽說,真想見見她呢...進來吧!」
他伸出手迎接她,
「好的!今後就請您多多指教了!」
安蒂在院長辦公室內,將抽屜內的東西移到箱子中,房間內已經有一箱一箱整理好的紙箱了,她翻出陳年的資料,不時停下動作仔細閱讀,考慮是否要留下。
「妳真是勤勞呢!」亞娜莉走入房內,環顧四周,「有想要留下的東西嗎?」
安蒂要回天上界了,她在人間已經待太久了。
那也已經是好幾十年前的事了,那一年的聖誕節之後,沙特再也沒有回到歐瑟拉醫院。她雖然有推測到可能會發生這種事,卻沒想到亞娜莉會出現,而且取代沙特變成總裁。亞娜莉改變了眾人的記憶,唯獨她的,她請求她不要更改,因為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終究會離開,她想要記起這些短暫的時間。
「嗯...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帶走得...不過,我找到一個東西」
安蒂從口袋中拿出一個信封遞給亞娜莉,上面屬名是給沙特的,
「這是?」
「一個曾經住在兒童醫院的女孩寫給沙特,就在那一年...我本來想要等她回來拿給她的...」
但是她再也沒有回來了,安蒂當下沒有立刻把它拿出來,只是一直讓它躺在抽屜中,那時她是第一次見到亞娜莉,她對她充滿敬畏與恐懼。但現在她要離開了,她覺得應該是時候了,
「那麼,那個女孩現在怎麼了呢?」
亞娜莉接過信,但並沒有打開它。
「她雖然得了絕症,但在接受了實驗治療之後病情已經控制住,現在還在本院當義工...」
安蒂親自出馬為她研究治療方法,或許是補償心理吧。在經過多年努力終於獲得了成果,也讓安蒂與歐瑟拉醫院在業界得到了名聲。
「那真是太好了呢...」
亞娜莉説著,感覺不出高興或是其他感情,但並不虛偽。
「我會讓一切維持原狀的」
亞娜莉補充一句,安蒂沒有回答,但點頭並露出感謝的微笑。
「如果妳想要回來的話,這裡隨時歡迎妳」
老式電話尖銳的鈴聲在城堡內的某處響起,Marionette一手捧著電話一手拉著電話線來到主人在的地方。歐帝斯與米莉雅正在圖書館內,米莉雅在其中穿梭,找尋素描的對象,歐帝斯則坐在樓中樓上面,一邊刺繡一邊看著她。Marionette延樓梯走上樓,將話筒遞給歐帝斯,
「歐帝斯大人,是亞娜莉主人打來的」
歐帝斯接過話筒,嚴肅的接聽,
「您好...」
「...........」
「我知道...到時候我們會送她去機場的...」
「...........」
「不會,一點都不會麻煩的...她是個好孩子...」
米莉雅是莉莉斯的二女兒,像西微雅一樣被送到人間學習與生活。最先是由格拉姆財團接待她,經由亞娜莉的安排讓她放假時到Schwarz
Burg。
「是亞娜莉嗎!」
在他講電話的期間,米莉雅也跑上來了,
「嗯,找到你想畫的的對象了嗎?」
「我想畫勝利女神!」
她自信的微笑著,似乎不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歐帝斯,那後面有你的畫像耶!」
經她一提醒,他才轉過頭。在牆上有很多幅畫像,都是跟亞娜莉親密關係的人的畫像,有歐路菲、裘努斯,沙特和歐帝斯自己,還有一幅歐帝斯與沙特和赫馬斯與歐蕾雅的全家福畫。
「是啊...真讓人懷念呢」
現在畫中的人除了自己都已經不在了,讓他突然感到有點悲傷,
「歐帝斯...你有想過,去找他們現在在哪嗎?」
不知道她指的是誰,或許是他的父母,也可能是他心愛的妹妹,不過不論是哪個,他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我絕對不會去找他們的」他邊輕輕搖頭邊回答,
「為什麼呢?」米莉雅不解的問,
「我們來到這裡,是為了展開新的生活,我們不會再回到亞斯加爾多了。沙特也是一樣,她最後也離開了這裡,是為了完全放下過去,也是為了永遠保存『今世』的自己。所以,我不應該去找,也不想去找她。我的妹妹會永存在我心中,這樣就夠了」
歐帝斯說,他能夠了解她的心情與他們的選擇。他會默默的幫助他們,帶著對他們的記憶,讓傳說繼續留存。他不想改變自己心中妹妹的樣子,他也不確定如果真的見到了,自己是否認的出那曾經是他妹妹的靈魂,但他寧願認不出來。他曾經耳聞過,自己的靈魂來自創世之初。但他認為他就是他自己而已,他不曾見過某個人讓他覺得他『過去』就曾經認識他。就算是他最親暱,並註定靈魂世世相伴的裘努斯,也是因為他們從小就一起長大的緣故才能如此親密並互相理解,而不是因為單純的前世今生,他一直是這相信的。
「我不太懂呢...」少女還未經世事,即使跟亞娜莉在一起,卻還是不懂命運之力,就跟當初的沙特他們一樣。 「沒關係,我會慢慢跟妳說我們的故事...」
米莉雅坐在花園的大樹下,拿著她隨身攜帶的白皮筆記本振筆急書。邊寫還邊露出微笑。
「米莉雅!妳在寫什麼?」
裘努斯出現在她身後,伸出頭想要偷看的樣子,
「不給你看!」米莉雅馬上把書闔上,露出惡作劇般的微笑。
「好啦!隨便妳,要走囉!」
「好∼」將筆記本放入隨身行李箱中,少女跑向停車的地方。
坐上裘努斯的新車,歐帝斯已經坐在副駕駛座了,看著坐進的兩人,開口問:
「在講什麼這麼開心啊?」
「米莉雅在偷偷寫東西不給我知道。」裘努斯說,米莉雅在後面扮了個鬼臉,
「這樣啊...呵呵柯」歐帝斯似乎心有悽悽焉的輕笑出聲。
「啊!你也知道嗎?真過份」
一邊發動車子,裘努斯一邊故意抱怨著,
「女孩子啊,總是要有一點秘密的嘛!」歐帝斯理所當然的說著。米莉雅的注意力已經轉向另一方了,她一邊看著窗外的風景,一邊把行李抱在懷中。
她寫的是她的日記,也是想寫給母親的信。自從安蒂回天上界之後,就沒有人那麼頻繁的來回兩界了。就連她自己寒暑假時也不能回去,事實上她也不知道何時能夠回去。她知道她的信無法寄出,但她還是每天寫著,把所見所聞都寫下來,
當作今日的回憶。
千年冰河,億年之雪,
無盡過去,卻沒有未來。
沉睡於冰凍深海的天空之夢不曾實現,
但冰封的回憶將永遠存在。
直到,一切歸於虛無。
億年雪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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