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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ds Exil (4)Beyond the Oceanus (I)

那是永恆白晝、永遠春天的至福之島。
被濃厚的迷霧圍繞,與世隔絕,不在任何地方,卻與所有海洋相連。未曾被罪惡污染,未曾接受審判,也未曾墮落的原初花園。
唯有被指引之人能夠到達,世上最後的天堂之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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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ds Exil~$損毀資料%III

人格資料損毀

備份資料復原中

之前的演算失敗是因為電腦的演算並沒有考量到人性感情,但那往往才是人類行動的關鍵,

最終他一改初衷為他的演算機安裝了人格AI以便進行人性補正,但並沒有解決全部的問題,

雖然準確率上升,但依舊不是100%,因為到底要以誰、哪種角度與感情為基準,要考量的變數太多了。

模擬實際存在的人格也只能適用於特定情況,不能運用在大規模的運算,

同時載入多個人格模組又容易因為意見矛盾造成檔案損毀,一切又要從頭來過。
資料庫初始化

重新開機
「早安,約翰。」

沒有抑揚頓挫的機械合成音念出每日的招呼語,確認了使用者坐在座位前,

「早安。」

「你的黑眼圈變深了,睡不好嗎?還是又熬夜了。最近各種指數都有點不穩定,要好好注意身體喔。是否安排新的健康管理?」

電腦的鏡頭對著約翰的臉調整著焦距,解析著他的面部表情,後台則分析的體檢指數。

「心事有點多睡不著,稍微熬夜了一下而已。」

「主機二十四小時內有重置紀錄,診斷結果為嚴重錯誤。是這個原因讓你心情不好嗎?」

「跟心情無關,你的錯誤是我的問題,我會想解決是裡所當然的。」

「我被製作是為了解決人類無法解決的問題,想要以一己之力解決我的問題是不合理的。」

「你說的或許也對,我會再想想的。」

這是個矛盾,正因為是人類無法執行的運算才需要電腦輔助,但需要人性補正的地方又只能由人類校正,其效率當然是非常低而且不切實際。

也許是時候讓他自我學習的權限提升了,但對此約翰依然有些猶豫。

Gods Exil (3) -Journey to the Otherworld (II)

布倫丹記憶中的祖父是虔誠的天主教徒,所以才幫他取了這個名字。
祖父也會帶著他一起到禱告,雖然內容他不太懂,但依樣畫葫蘆的劃十字他也是會的,在勒戒所時也常有牧師或神父之類的來關懷他們。
然而若非有人帶領他從未自發的禱告過,雖然他並不是無神論者,只是沒有信仰的事物,但他很清楚有高於人類的意志與力量,
因為正是那樣的存在讓他身負詛咒,只是那究竟是神還是惡魔他就不確定了。
要是被桂妮看到他跪在床頭禱告的模樣,大慨會抱著他的頭拍拍說「可憐的男孩吧!」
不過這麼做之後心情意外的平靜,他竟然就這麼趴著睡著了。

*****
波光嶙峋,岸邊孩童的笑鬧聲不絕於耳。
他記得那個地方,是祖父家附近的湖泊,小時候每次拜訪祖父時他都會去湖邊玩。
在遠方的岸邊一座灰色石砌的城堡之前,他看到祖父正在碼頭上跟一位漁人講話,祖父看起來是青年的模樣,其實他只見過祖父年輕
時的幾張黑白照片,但他卻馬上將那位青年認知為祖父。
『這是夢吧。』
他馬上就明白了,這是那種雖然不是清醒夢卻還是知道在做夢的夢。
但他還是朝著祖父跑了過去,然而祖父已經搭上漁人的小船,當他到達他們原本站的地方時,漁人的小船已經消失在視野之內。
記憶中這座湖根本沒有這麼大啊,原本應該可以看見對岸才對,但現在在他眼前的卻是海洋,盡頭只有海平面。
而且這邊應該根本沒有這座城堡,突然之間,他不再認識這個地方,他站在陌生的碼頭,周邊的景色也不再是他熟悉的景象。
一葉獨木舟出現在水面上,執槳的人披著灰色的斗篷,將獨木舟划近碼頭,他稍微調整兜帽,在那之下是一位有著薑紅色捲髮的少女。
「漁人王的使女,妮妙前來迎接您了」
「他們去哪裡了?」布倫丹看向已經空無一人了的水面,在諸多疑問之中,夢中的他卻只專注於那瞬間的殘像,
「你與那位有什麼關係嗎?」名喚妮妙的少女也看向他的目光所在,似乎能夠看到他剛剛看見的身影,
「那是我爺爺。」聽這個回答,少女似乎無聲的訝異了一下
「我明白了,接下來請您仔細聽我說……」

****
布倫丹醒了過來,雖然姿勢不良但還是一覺到天明,入睡感覺還只是10分鐘前的事情而已,
然後,她還說了些甚麼呢?夢中明明覺得腦袋再清醒不過什麼都記得,醒來卻是迷迷糊糊只剩片段的畫面,
布倫丹依稀記得三天後月圓之時,跟要他再看看周圍,那景象他倒是沒忘,
那並不是不認識的地方,醒來之後他反而想起來了,那是離祖父家稍微有段距離,要開車才能到的戈爾威灣,但那座如同四方石柱的城堡他一定見過,上網一查,果然那座方正的城堡一開始就出現在搜尋結果的首位—奧蘭莫爾堡。
會合點就是這裡嗎?布倫丹多少有些半信半疑,但還是打包了輕旅行的行李,請了假,買了巴士票準備踏上這個奇妙的旅程。
他只打算一個人上路,在空盪盪的巴士上,看著外面一片綠意盎然,完全沒有大城市那種現代化的氣氛,彷彿穿越了時空一般,祖父跟他看見的是同一個景象嗎?
車程不長,大慨兩個多小時就到了,到達目的地之後,布倫丹還有時間觀光一下,已經人去樓空的小鎮,他所能做的也就是閒晃而已,就跟克朗福特一樣,奧蘭莫爾也是保持著低科技感,彷彿被世界遺忘的海濱村莊。
吃著自己帶的三明治,沿著海邊的石牆小徑走到盡頭,奧蘭莫爾堡孤零零的面對著大西洋,太陽正在落下,夕陽將大地與海面染成一片橘紅,那正是他夢中的景象。

「嗨,你果然來了呢。」
西比爾坐在城堡前的石牆上,她穿著有寬鬆袖子的黑色的連身長裙,也許是中古城堡背景的加成效果吧,她比起初次見面時更有神秘的感覺,咖啡色的眼睛在夕陽下閃著紅光,簡直就像真正的巫師一樣,或者說,這彷彿才是她真正的樣子。
「現在你相信我說的話了吧?」
「這個嘛…我還是有上網搜尋跟訂票…」
雖然戒心降低了一些,但是布倫丹仔細想想還是覺得對方要追蹤他的行蹤應該是很容易的事,不管是用什麼方式。
「但得到這個結果是你自己,而我既然在這裡,代表你找到了正確的方向,稍微高興一點嘛。」
西比爾從石牆上跳下來,帶著他走到城堡旁的碼頭上,
「你曾經去過聖布倫丹的島嗎?那是真的存在的嗎?」
雖然他已經站在此地等待著夢中出現的船隻,但他對於前途與目標依然充滿疑惑,雖然並非完全相信她,但他相信西比爾的確知道許多事情。
「這個嘛,要說真正那座天堂島是沒有去過,但是同等的存在倒是有去過。」
「什麼意思?」
布倫丹不解的問,明明應該只是是與非的問題而已,為什麼還可以回答的這麼複雜?
「你覺得從這裡一直往西航行的話,最後會到哪裡呢?」
西比爾突然指著海洋問他,
「恩…美國?」布倫丹腦出浮現世界地圖,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聽到這個回答的西比爾爆笑出聲,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捧著肚子,好不容易才把笑意壓下去,布倫丹覺得她也笑的太誇張了。
「雖然也不算錯啦…但也太現實了吧…我想要再夢幻一點的答案,你查資料的時候應該有查到文獻是怎麼記載天堂島的位置的吧?」
「好像…原本應該是一直往西航行就會到了。」
「沒錯…在西方海外的仙境之島,這個描述不覺得有點耳熟嗎?」
「呃…」布倫丹開始有些跟不上她的節奏,她倒底想講甚麼?
「你知道亞瑟王的故事吧?至少也聽過阿瓦隆吧?希臘神話中的伊利西亞,聖布倫丹的天堂島,他們都是位在西方海外的仙境之島,你不覺得太巧了嗎?」
「你想說它們都是同一個地方嗎?這麼說也太牽強了吧。」布倫丹稍微有點抓到西比爾想要引導的方向,但覺得很難置信。
「不,倒不是這麼簡單的結論。方向的確不完全是關鍵,在東方也有所謂的海外仙山—蓬萊仙島是位在東方。在極熱帶還是人類能夠居住的熱帶的時候,也有許多島嶼被稱為天堂,還是旅遊業愛用的廣告詞之一…這對你來說大慨已經很陌生了吧。」
「的確是沒聽過..…」
西比爾像是開了話匣子一樣繼續說,像是把布倫丹當成學生一樣不斷提出各種問題。
「天堂除了死者的靈魂之外,你覺得還有什麼『存在』會生活在天堂?」
「嗯…應該是神或是天使吧?」雖然能夠回答問題,但是布倫丹又開始完全追不上西比爾的思緒了。
「你想的一點都沒錯,天堂是神聖的地方,也是神仙的居所,這點是放在所有文化都通用的。而神仙的居所是不可能輕易到達的,通常是在與世隔絕難以到達的地方,比如說高山或是…」
「或是像島嶼?」就像是終於把一切連結在一起,布倫丹搶先回答,西比爾露出笑容,
「你明白了呢。」
「不,所以這跟我的問題又有什麼關係?」雖然終於弄懂她繞了一大圈想說的話,但是他這才想起他原本的問題。
「到頭來這也會是你的問題。即使都是不同的地方,但他們都是神聖所在的『至福之島』。而現在這個時代,只剩下最後一個至福之島,那也是你將要前往的地方。」
隨著太陽沉入海面,紫色的晚霞逐漸變成濃厚的夜色,但大地並沒有陷入黑暗,因為今夜的月光是如此閃耀,銀白的光芒覆蓋大地,海面宛如如鏡面反光,在一片銀光的湖面,有一艘小船出現了。
是夢中那艘獨木舟,他筆直的朝著碼頭駛來,
「晚安,布倫丹先生,妮妙來現實世界接您了。」
少女將兜帽褪下,恭敬的像他鞠躬,但當她抬起頭來看到西比爾時臉色卻大變,
「你這傢伙為什麼在這裡?」
「哎呀,竟然是妮妙呢,湖之女妖竟然要帶人渡海,不會翻船吧。」
西比爾像是火上加油一樣用輕挑的語氣說,讓妮妙瞬間火冒三丈,
「不用擔心!不管是湖還是海都是我們的領域,只要你不在船上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我說妳們也記仇太久了吧。」
「佩萊斯大人已經對你很仁慈了,不然我早就拿這船槳朝你的頭敲下去。」
妮妙控制不住激動,聲音也大了起來,把手中的船槳拿起來揮動,
「哎呦唉呦冷靜點,這樣可是會嚇到客人的。」
西比爾雙手做出阻擋的動作,一邊用肢體動作暗示著他身後的布倫丹,突然想起原本的任務,妮妙趕快把槳放下,
重新整理了一下表情,對布倫丹露出非常平和的微笑。
「抱歉,布倫丹先生讓您見笑了。我一定會平安將您帶到至福之島的請不要擔心。」
「不會…謝謝」突然被拉入對話的布倫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妳態度也差太多了吧」西比爾在一旁小聲嘀咕,當然故意讓他們也聽得見,
「那是當然的,布倫丹先生可是令人尊敬的騎士歐文的孫子,是我們的貴客。」
妮妙理直氣壯的說,露出驕傲的神情,這樣換成西比爾吃驚了。
「等等,妳是說那個歐文?那個歐文?」後面那句他是對布倫丹問的,想想他之前光顧著在布倫丹面前甩帥都沒有問過他的黃金船票是哪裡來的,他早知道那是家族遺產,但是之前調查時唯獨這個問題怎樣都無法得到答案,因為不影響他的計畫所以沒有特別追究,沒想到現在讓自己被嚇到了。
「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騎士,但爺爺的確叫歐文沒錯…」突然接受過多訊息的布倫丹覺得有點資訊消化不良,驚訝度不亞於西比爾,
「不過原來如此,如果是歐文的話的確會有很多隱匿的道具與祝福,難怪我不知道……」
雖然說是為自己找理由,西比爾也馬上就釋懷了,憑他的能力的確是沒辦法與其抗衡的。
「那個…你們都認識爺爺嗎?」
雖然是自己的祖父,但其實歐文去世時他也才十幾歲而已,騎士什麼的更是完全沒聽過,她們說的跟自己認識的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說到歐文在我們的世界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呢」
「歐文是位內心高潔又善良的騎士,是人類美好的典範…跟旁邊那個變態完全不一樣」
妮妙突然將話鋒轉到西比爾身上,
「你不要讓人家對我有錯誤的印象。」
「說真的,西比爾,你出現在這裡到底想做甚麼?你應該知道奧伯龍大人的禁令不會輕易撤銷的吧。」
「我只是為了引導布倫丹到至福之島才來的,就跟你一樣喔。」
「騙人,因為我們都會避開你所以你才故意湊過去布倫丹先生那邊攪和的吧。」
「這就是你說的你想要的結果嗎?為了見到妮妙小姐?」
想到初次見面的事,布倫丹突然插話,
「才不是為了見她啦,不過其實來的是誰都無所謂就是了。」
「雖然我不想被你纏上,但這說法太令人火大了吧。」
「我也是有在反省啦,大家都排擠我也是很困擾啊,我可是很認真的想要道歉耶。所以啊,既然見到了,你可以幫我轉交我的心意嗎?」
西比爾自顧自的從袖子中抽出一個信封,用紅色的蜂蠟封口並用紅色的緞繫著。
「我才不要!」
「那布倫丹你幫我轉交可以嗎?好歹我也是有幫上一點忙吧。如果是布倫丹的話奧伯龍應該不會拒絕收下吧。」
「等等! 好啦!拿過來啦!」西比爾原本想轉向布倫丹,妮妙搶先擋在前面,把客人拖進這場鬧劇也太失禮了,
他一定是打定主意讓她無法拒絕的,妮妙越想越生氣卻又莫可奈何,
「這真的只是信吧」
「真的啦,是我肺腑之言喔。」
妮妙不甘願地收下信,大力地嘆了一口氣,然後轉頭面對布倫丹,已經回復平靜的模式了,
「布倫丹先生,請上船吧。」
布倫丹看了西比爾一眼,看來對方是不會跟他去的。
「你去吧,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
西比爾眨了眨眼睛,似乎故意保留了甚麼還在賣關子的感覺。
***
妮妙將船駛往海上,原本應該還會經過一座島的,但周圍的景色卻變成一片汪洋,不是他原本認識的戈爾威灣了。
船行駛的十分平順毫無波滔,行駛速度遠快於一般獨木舟由單人划槳的速度,周遭萬籟俱寂只有海潮的聲音,
慢慢的霧氣從海面升起,漸漸地周邊已經變成一片煙霧茫茫,船上沒有燈,視線範圍變得越來越小。
「請不要驚慌,這是很正常的情況。等一下會變得全黑甚麼都看不到,害怕的話可以閉上眼睛。」
妮妙認真的看著前方,她湖綠的眼睛似乎在閃閃發光,彷彿霧氣與黑暗都不是阻礙。
接著,正如她所說,周邊突然變得一片黑暗,原本璀璨的月光也被濃霧遮蔽伸手不見五指,
「請千萬不要亂動喔,放心絕對不會有事的。」
或許是怕他緊張,妮妙再次出聲安撫他,雖然布倫丹並不怕黑,但有她的保證的確安心不少。
船沒有減速持續的航行,在度過一段黑暗的時光之後終於駛出迷霧,周邊突然變成一片光明,彷彿跳過早晨直接變成正午,
那光茫是如此強烈無法直視,他甚至必須用手遮眼,看不清前方那團光中倒底有什麼。

Gods Exil~$損毀資料%II

沙盒演算完成…
驗證中…
與演算結果 不符合

剛開始還很順利,一但開始實際演算卻不斷開始出現各種偏差,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
明明理論很完美,演算過程中也沒有任何錯誤,為什麼實際結果會與結果不符呢?
試算了幾百筆資料都出無法算出正確結果,倒底是哪裡有問題?
不斷的重新定義,試算,再定義,約翰焦頭爛額的看盯著螢幕,
失敗了幾百次依舊找不到原因,這是他畢生最高的傑作,但現在看來即將變成一場空。

「已經連續工作8小時,建議您休息至少30分鐘,補充熱量與水份。」
「煩死了,不要打斷我。」
電腦不識時務的跳出提醒,約翰神經緊繃的咒罵了一聲,雖然他知道對它抱怨也是完全沒有意義的,
那只是定時的鬧鐘而已,怎麼會懂他的心情,
「等等…如果這樣的話…」
他像是突然領悟了什麼一般,重新開始敲打鍵盤,在密密麻麻的程式碼中輸入新的公式。

Gods Exil (2) -Journey to the Otherworld(I)

 

審查開始

出生紀錄:驗證中
居住紀錄:驗證中
工作紀錄:驗證中
就醫紀錄:驗證中
就學紀錄:驗證中
行為紀錄:驗證中
警方紀錄:驗證中
軌跡紀錄:驗證中
監視器紀錄:驗證中
購物紀錄:驗證中
金流紀錄:驗證中
網路發言紀錄:驗證中
社交媒體提及度:驗證中
社交複雜度:驗證中
網路瀏覽紀錄:驗證中
精神穩定度推定:推算中
經歷未明處:鑑定中
未來推定:推定中



演算中
演算中



契合度:等待推算中
結果:等待推算中

****
「你聽說了嗎? 樓下急診室的護士通過申請了!」
「那個人嗎? 人不可貌相耶!」
「我也申請了可是沒過!」
「我也是…」
「真好啊,可以從此不用工作去享福了。」
桂妮薇兒邊整理著等等要送的藥品邊聽著同事們交換著八卦,從不退熱潮的話題就是移民安樂鄉,不管在哪裡人們都討論這件事,據說在安樂鄉內不用工作也不用勞動,遍地是黃金與食物,是沒有犯罪,人人皆平等的理想世界。
「桂妮!你有去申請嗎!你的話應該會過吧!」
「沒有耶…怎麼說,我沒有想去那個地方,而且我很喜歡我的工作」
突然被同事呼叫的桂妮沒有停下手邊的工作,她是護士,從小她就立志要成為照顧病人的人,現在她也沒有改變心意。
「哇!真不愧是桂妮!這麼好的人到底哪裡找阿?你男朋友真是超幸福的!」
「你們別調侃我了。」
桂妮薇兒尷尬的笑了笑,著帶著準備好的藥品離開房間。其實她與同事的關係十分融洽,只是閒話家常就不敢恭維了。
醫院是病與死之地,並不都是開心的事,但正因為如此,每次有人能夠病癒離開的幸福才更加難能可貴。毫無代價的福樂是不可能永遠存在的。她不相信人死後會去天堂或地獄,死就是死,生命機能停止活動,肉體腐朽。醫院開放各個宗教來為病人臨終關懷,在舒緩病人面對死亡的恐懼時的確是很大的幫助,她也很敬重時常來幫助病人的神職人員們,但她本身並不相信來世的清算與應許,或許她根本不相信有一種比人類更高層次的存在,但她尊重別人的信仰,只是她沒有感觸。

不過對於安樂鄉她又是另一種想法,在她還小的時候,安樂鄉作為社會實驗目標是建立能夠接受所有人的理想國,那裡有最頂尖的科技,人生的一切可以經由科技變得更好,一群有理想的人向世界發出邀請,那時安樂鄉還沒有築起高牆,人們每日關注著安樂鄉的動向,更多是等著看著這個過於理想的烏托邦何時會如泡泡被戳破。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安樂鄉沒有滅亡,只是改變了原則。二十年前安樂鄉築起了分隔世界的高牆,外面的人再也看不到安樂鄉的內部的情況,安樂鄉也不再無差別的接受移民,而是嚴格篩選申請者。在世界各地都有安樂鄉的「使館」,任何人都可以去使館申請移民,然後就像是買樂透一樣,希望自己是幸運入選的那一個。雖然使館中有安樂鄉的各種影片與書面介紹,但究竟是真是假根本無法證實,然而信仰本身就是相信不可驗證之事,就如同不求回報的慈善,都是不能用常理判斷的事物。只是對桂妮薇兒來說,比起信者上天堂不信者下地獄,由別人決定能不能進入樂園的感覺更加傲慢。

 

********************

布倫丹坐在電腦前,對著網頁上的搜尋引擎若有所思
「聖布倫丹島」、「黃金船票」
其實前者他倒不陌生,畢竟自己名字的來源。說起來,他的名字也是祖父取的,聖布倫丹是愛爾蘭著名的聖人,「聖布倫丹迷航記」的主角。
來自克朗福特的修道院長聖布倫丹與他的僧侶們在海上迷航七年,最後到達天堂之島,可說是愛爾蘭版本的奧德賽。然而也有許多人相信聖布倫丹的天堂之島真的存在,只是從未被人找到。不過黃金船票就搜尋不到什麼成果,畢竟本來就是幻想中的島,原本他想最多可能就是旅行社的噱頭吧,但什麼都查不到。船票的事一直盤據他的心頭,因為這樣的船票他從未看過。像紙卻比紙更堅韌,卻又不是塑膠,但又不可能是真正的金屬,上面的字體是刻上去的,摸的到刻痕,採用的是適合雕刻的歌德體,恐怕是手工的。
不過,就算真的能知道這張船票真正的來歷,對他又有什麼意義呢?自己恐怕是真的走投無路急病求醫了吧,布倫丹苦澀的想著,把電腦關機,車票收進皮夾中,關上燈離開書房。
明天又是平凡的一天。

*****
嗶嗶嗶。嘟嘟嘟嘟。
黑暗的空間中,兩排超級電腦上閃爍著各種顏色的燈,錯綜複雜的管線懸掛在其中,穩定的運轉聲宛如催眠曲。座位前的六台小螢幕與一台大螢幕上每個畫面都顯示著不同的內容,各種訊息數據不斷的跑著,各程式視窗的工作看來像是沒有結束的一刻,某個畫面上突然跳出一個提醒視窗與像賓果遊戲連線時的歡愉提醒聲,地上那堆像是布團的東西突然扭動起來,
「喔喔?什麼什麼?」一個人從布堆中爬了起來,不算是驚醒,畢竟他本來就沒有睡的很熟,不過他非常好奇,因為這個提醒至今他從來都沒有看過,是誤報嗎?還是某種巧合?或是真的會是他一直尋找的東西? 隨意用手整理一下睡亂披散的頭髮,他坐到大螢幕前,將跳出的畫面移過來仔細看看,被銀幕光照亮的臉上出現了許久沒有出現過的雀躍神情。
「喔喔?這可有趣了,竟然在這個時間?」說著,他看向其中一個螢幕,畫面上是一個有著天體投影的時鐘,但指針是倒著走的。
「讓我再仔細瞧瞧」,敲擊著鍵盤,一個一個視窗跳了出來。快速閱覽之後,他打開郵件軟體打了一些字,卻又馬上將它們全部刪除掉。
「被當成垃圾郵件可就不好了…果然還是要親自拜訪吧。」

******

布倫丹工作的地方是都柏林市郊的社福機構,職位雖然是科技顧問,但其實機構中所有跟電腦甚至跟電子扯上關係的東西都是由他負責的,所以他時常自詡為工友,是機構中最萬用的員工。雖然現代幾乎所有生活能接觸的事物都能夠電子化了,科技與電腦相關的產業是當今最熱門的主流,實際上仍有許多人與電腦與電子化是完全絕緣的,貧窮的人,老人,弱勢的人,定期來社福中心尋求幫助的人連生活都有許多困難,更遑論擁有與使用電子產品,被社會與新科技遠遠拋在後面更加深了他們孤立。為了幫助這些人,許多科技取向的社福機構因應而生,雖然如此,機構中使用的器材大多仍然是逐漸被主流淘汰替換的舊產品,偶爾會有大企業捐贈物品給大城市的機構,那些被替換的設備才有可能流到他們這種小機構來。一般來說,真正工程師或技術人員追求的都是最新的潮流,根本不可能對這些小機構的落後器材有興趣,但這對布倫丹來說是很好的機會,離開病毒勒戒所之後,他接受的再生職訓也是科技電腦方面的。他很清楚自己只是半路出家,又待過矯正機構,根本不可能被真正的大公司娉用。現在的工作薪水雖然不高,但收入穩定也足夠生活,工作內容雖然簡單卻踏實。大多時間他都在管理公共電腦區,設定網路管理員避免青少年上色情網站或亂下載東西,偶爾幫老人在電腦上收發郵件辦理業務,後者通常會有專屬志工負責,但沒有人時他也很願意幫忙。

今天意外的沒有什麼人來訪,布倫丹趁空做了一些電腦護理與更新的工作,重新調整了一些軟硬體配套,又是一天過去了。今天桂妮薇兒要值夜班,他打算順路去披薩店買個披薩當晚餐。把工作電腦關機,原本以為悠閒,沒想到也弄到變成最後一個離開的人,確認了每扇要關上的門與燈,他鎖上大門後,從側面的工作人員出入口離開。走上人行道,他發現有人快步接近他,這種模式他有些熟悉,那是他還走在暗路之時常會遇到的人,警覺心馬上響起,他加快腳步,那個人也跟了上來,他緊張了起來,想著要怎麼擺脫他,還是要走去警察局?
「想要去聖布倫丹島嗎?」
偏低的中性女聲緩緩講出這個詞,似乎知道他一定會上鉤而停下來不再跟蹤他,就如預期的,布倫丹驚訝的停下了腳步。
雖然下一瞬間他腦中馬上想到這一定是詐騙,恐怕是自己遭駭了吧,或是搜尋系統遭駭也不是甚麼稀奇的事。本來他們日常在網路上做的大小事都會下各種痕跡,不管再怎麼小心總會有蛛絲馬跡被找到,而且因為他不覺得這會有甚麼危險性所以搜尋時也沒有採取任何防備措施。不論如何已經來不及了。他轉頭看向說話的人,是一個穿著中性套裝的女性,紅褐色的頭髮隨意紮在後面。
「你是黃金船票的持有者吧?但看來你不知道那是什麼?」
「你是駭客,我不知道你要甚麼,但我也沒有甚麼東西可以給你。」
不妥協,不協商,不接受條件,切斷連線。受訓時被教導遇到勒索駭客的應對口訣在他內心播放,但他還是第一次實際遇到這種事,而且竟然還是直接到他面前,現在還有人現場會詐騙嗎?而且現場可無法斷線,他轉頭繼續走,但那名女性也跟上來了,兩人以正常的速度並肩走在人行道上。
「理解力挺強的嘛,雖然沒用過甚麼很頂尖的電腦但是還是反應滿快的,挺不錯的。不過不用擔心,我不想要從你那邊得到甚麼,正好相反,我想要給你你找不到的資訊喔。」
語言之間,她透漏出已經將他的底細都摸清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原本我還在想倒底是什麼樣的人,但親眼看到你我就明白了,你被詛咒了吧。到一定年齡必慘死,只傳男性的古老的詛咒…這麼根深蒂固的惡意我也是很久沒看過了呢。應該是很快會絕子絕孫的詛咒,也真虧你的家族能夠撐到你這一代啊。」
布倫丹頓時之間啞口無言,雖然他或許有上網找過關於詛咒的資料,但是這麼詳細的內容他可是從來沒有跟任何人透漏過,只有他的家人才知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
明明不斷的告誡自己不可以好奇,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了。
「哎呀,忘了自我介紹真是抱歉。」
紅褐色頭髮的女姓從皮包中拿出一張名片,上面寫著
『命理分析師 西比爾』
「算命師?這是新的駭客行話嗎?」
「不,雖然這是有點過時的叫法了,但我本業真的是算命師喔,而且在我看來兩者之前差別也沒有這麼大。」
太可疑了吧?原本布倫丹還有一點點差點相信她真的知道些甚麼,結果是駭客就算了竟然還是神棍?原本能信的東西好像都不能信了。
或許他的懷疑已經完全毫不遮掩的寫在臉上了,西比爾自己接著說。
「好啦,我知道這一切都很難以置信,這年頭要讓人相信命運這種事真是越來越困難了呢。」她撥動頭髮嘆了口氣,一臉委屈的樣子,
「就當是見面禮我就直接告訴你吧,你所擁有的黃金船票是非常珍貴的東西,可能是世界上最後一張了。你能夠得到它就代表那張票是屬於你的所以不用擔心我會偷或搶,只是想要使用的話可就要保握時間了。」
「如果你不是想要的話,為什麼要幫我?」
「命運……雖然我很想這麼說但你肯定不會信吧。其實我需要的是它被使用後達成的結果,所以這算是雙贏吧。反正試一試也無訪吧,睡前認真的祈禱天使引導你前往天堂之島。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喔。」
「祈禱?向誰?」就這麼簡單?雖然布倫丹之前從未想過要這麼做,在他詢問的瞬間他就知道,他已經被她牽著鼻子走了。但是如果真的有一點點希望的話,現在不正是任何可能性都不能放棄的時候嗎?他這樣安慰自己。
「那可是聖布倫丹島,你覺得要向誰祈禱?」說著,她停下腳步,
「披薩店到了喔,你要買披薩吧。」他們停下的地方就是專賣披薩的義大利餐廳。
「你怎麼知道?」
這下布倫丹真的嚇到了,買披薩是他下班前一小時才起的主意,而且披薩店就在他回家的路上,他時常光顧根本不需要再搜尋甚麼資料。一路上還有許多其他外帶餐飲店,隨口猜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可是算命師,晚餐吃什麼根本是piece of cake。那麼,我再做一個預言吧。當你要前往天堂之島時,我們會再見面。你現在還不知道會去哪裡,但我已經知道了,等著瞧吧。」
她一揮手,手腕上手錶型的裝置閃了一下,停在披薩店前的無人計程車啟動了,無人車必須要事先預約才會在目的地等,代表她早就知道此時此刻她人會在此,一秒不差。
「那麼,先別過了,布倫丹先生。」

Gods Exil~$損毀資料%I

「早安,約翰」
那並不是人工智慧,只是電腦例行的開機畫面。他的電腦可裝不下那些多餘的機能。
但他並不是討厭人工智慧,正好相反,他開發了幾項當代最頂尖人工智慧,
不是搭載於人形機械幾可亂真的人格情感,而是能夠依據行為模式推測使用者行為進而提供無微不至照顧的居家管理系統,
依照使用者習慣偏好提供投其所愛的內容早是行銷公司善用的模式,他只是更進一步。
事實證明了他的系統可以百分之百安全用於照顧活體生物甚至於人類,為人類生活帶來極大的便利。
只是打造完善的配套設施要價不斐,而且為了不讓太多人一夕失業,這項科技並沒有普及於每個角落,但已經為他帶來極大的財富,
讓他得以開展他最大的野心計畫。
佔地整個城市規模的數據機中收集了從有網路以來…不…恐怕是有計算機以來的人類所有的行為資料。
人類的行為是可以預測的,這點在他過去的成就中就證實了,但那只是在很小的範圍之內,
如果有了目前這些、而且現在還在持續更新中的資料的話,
完全演算人類的未來將不再是夢想。
為此,知性與感性是不必要的,只需要完全理性的分析運算。

Gods Exil (1) -Paradise Lost

4.2.7

(Asen Garten)

一望無際的綠色。
微風輕撫草叢發出沙沙細語,粉色、白色、黃色的小花搖曳在草間,招來蜜蜂與蝴蝶辛勤的採蜜,處處充滿生機,早已看不出來此地曾經覆蓋著永恆的冰雪,還有一座湖泊坐落於此,沒有源頭,沒有去向,卻永遠純淨。
通往神之國度的橋梁曾經聳立於此,無始無終的彩虹,原本就只是幻影,如今消失無蹤,沒有留下一抹痕跡,
「綠島(格陵蘭)終於不負他的名字…成為精靈王的永生草原,這原本是我們夢中的天堂景象。」
凡人無法到達之處,最後的聖泉,那些名字都已被遺忘。
「但我為什麼依然懷念凍結血液的冰雪呢?」
一陣風吹過純白的髮絲,印在金色的眼瞳中的,卻是遙遠的回憶。
****
當最後一吋積雪融化時,歐帝斯以為他的城堡會崩塌,畢竟他第一次見到寒冰堡壘時就已經一半都深陷在萬年不融的冰雪之中,聳立於格陵蘭的永凍冰原,曾經是人類無法到達之地,永恆的冰封國度,他的祖先們在兩千年之前就以超越時代的技術建立了不可思議的壯觀城堡,它曾經被稱為寒冰堡壘,北歐神族在中庭世界最初也是最後的據點。那時他們一心往南想尋找更溫暖的居地,寒冰堡壘就慢慢的被棄置了,雖然內部不曾被侵蝕,外在卻一點一滴的被冰雪覆蓋,因為不曾融化又不斷累積,讓它的外觀看起來像是由冰雪雕砌的城堡。
誰也沒有想到,曾經他們追求的永恆春天如今自己來到,全球暖化讓南北極圈的冰河全部溶化,曾經的極地如今成為綠意盎然的草原綠地,寒冬已經從地球上永遠的消失了。
然而更令歐帝斯驚訝的是,失去寒冰的堡壘依舊挺立,建築本身幾乎沒有損傷,露出隱藏已久原始姿態反而更顯壯觀,只是設備稍嫌老舊。雖然已經沒有擁有與建造者同樣技術的工匠了,但靠著他與裘努斯研究黑堡的奧秘之心,終於重新改造出了屬於寒冰堡壘的奧秘,使它能夠像黑堡一樣靠著由奧秘之心啟動的魔法僕役自我維護,只是現在它不再是寒冰堡壘,重新注入生命的遺世之城如今成為常年鳥語花香的莊園—愛瑟花園。跟黑堡的木偶僕役不同,花園的僕役是不可視的隱形精靈,只會默默的整理家務,就算正巧遇到也只會看到白色的點點光暈。原本歐帝斯想要採用更擬人的妖精的形象,卻被外海的妖精王調侃太過於刻板印象。
『那不如就讓他成為任何事都會自動完成的魔法之屋吧。』裘努斯提議,而且一旦有形體,在維持上就要多費一份心,還不如一開始就以自動的方向思考。沒有半夜偷偷工作的小矮人,也不是不能見到真面目的夢魘,就只是自然而然的,像是本身就有生命之樣維持著自己,這就是愛瑟花園的奧秘。
****
不可視的精靈在桌上準備了主人最喜歡的,泡著從花園採集來的新鮮薄荷葉的冰茶。一如往常,歐帝斯坐到沙龍窗邊的位置眺望遠方。原本應該是圓弧的地平線上有著明顯的城市輪廓,大約是在這20年才出現的。全球暖化雖然讓極圈變成適宜人居住之地,然而這並非沒有代價,海平面上升,熱帶地區成為炎熱無法居住的沙漠或焦土,南半球與北半球被極熱帶隔絕,只能透過全裝甲高速子彈列車與飛機通行,熱帶的人們向南北極圈移居,原本稀少人煙的格陵蘭人口急速成長,都市也迅速擴張。人跡罕至的聖地如今已經與都市比鄰。本來歐帝斯以為很快都市都就會擴張到愛瑟花園的跟前, 雖然這裡曾是自然保護區,但冰河已經消失了,人類對自然還有多少崇敬之心呢?不過他並非排斥與人類共享土地,自己已經無法再以這片土地的主人自居了,他只是因為無處可去才留在此處,與逃到北方的人類其實也是同病相憐。他看著城市天際線不變的延伸又越來越近,正等著他來到眼前之時,擴張卻停止了,人類不再前往極圈尋找居住地,地球終究是有限的,不管在怎麼開發都會有極限,早從上個世紀開始人類就開始尋找前往群星的手段,如今終於完全成熟了。
『太空移民』
在遙遠的銀河彼岸,第二地球「伊甸」被發現了,據說她有著初生地球的純淨豐饒,因此被取為那個名字,人間天堂,最初的樂園:「伊甸園」。
宇宙對他們來說是難以想像的存在,在天空之上的竟然不是眾神的國度,甚至不是另一個世界,而是無垠無涯甚至無重力的黑暗空間。自古以來人類用神話來解釋天體,但如今奧秘已經被解開,沒有拉著太陽的黃金馬車,月亮只是冰冷的地球衛星。然而,即使是在宇宙的彼端,無法到達的世界依舊無法到達,只有完全的未知。
至今已經有好幾艘太空船起飛了,據說到要達天體另一端的新地球至少要100年,雖然有冷凍技術可以保存人類最健壯的時期直到到達目的地,但一旦踏上星際之路就再也不可能回頭。
就連人類都要拋棄自己的故鄉前往新世界。
這其實沒有甚麼不好的,人類必需走自己的路,而他們也的確達成過去無法想像的成就。然而並非所有人都能得到前往新樂園的門票,申請者會受到嚴密的身家調達,更準確的說,要先成為「安樂鄉」的居民才有資格前往新地球。雖然誰都可以申請成為「安樂鄉」的居民,但能通過審核的人卻少之又少,標準倒底是甚麼難以確定。至今他們仍無法確認安樂鄉內部的虛實,那是一個充滿謎團與誇張謠言的國度,高牆之內的人間天堂。
不過歐帝斯對於移民外星與人間天堂並沒有興趣,他會一直留在這裡,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地球會滅亡,他恐怕也會一同消逝。但到目前為止破滅都還沒有來到他的視線之內,欣欣向榮的愛瑟花園,如今也是他的地上樂園。

「叮叮」
某處的掛鈴響了,但那並不是因為風的緣故,而是頂樓設有傳送陣的十字路口廳的門打開了,愛瑟花園除了與黑堡之間有連結的鏡子之外,其他傳送手段都是單向的,能夠從外部傳送回來的,只有黑堡的主人,同時也是愛瑟花園奧秘之心的設計者裘努斯而已 。
從傳送房到歐帝斯所在的沙龍大約需要三分鐘,精靈已經悄悄的在桌上放了另一只玻璃杯,並將杯中注滿冰茶。
「我回來了。」
沙龍的門準時打開,裘努斯還披著帶兜帽的黑色披風,從傳送陣出來之後便直接走來,
「歡迎回來。」
歐帝斯溫柔的回應他,一隻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讓看不見的精靈為他脫下披風,
「你越來越熟悉了呢。」
他指的是指揮精靈的方法,雖然與核心同調,但要靠意念讓一切運行依舊需要默契的磨合,對歐帝斯來說也是很新鮮的事情。
「老是看你示範也總該學會的。布羅肯山的巫師之夜如何?你終於願意參加聚會了他們一定興奮吧。」
「差不多就像你講的那樣吧。」
這麼說已經算是客氣了,真要說起來已經是暴動等級了吧。早在巫師之夜還是限定女巫參加的女巫之夜時她們就破例每年邀請他了,因為他可是那位被魔女們視為始祖的黑夜女神的子嗣。雖然他本人對這一身份並沒有甚麼特別感覺,畢竟一開始立足點就是完全不同的,成長與求學的過程中他都常被稱為天才,但對他來說魔法就是他與生俱來的一部分,每個人都有擅長的屬性與方面,而他擅長的就是「魔法」本身。不過他當然也明白,對他來說只是過程的事物對許多人來說已經是畢生的結果,他終於回應邀請也並非也為了什麼優越感,而是有其他原因。
「有什麼可造之材嗎?」
「原本就沒有甚麼期待,倒也沒甚麼可惜的。本來會參加團體的魔法師大多就不會是特別強大的,即使有良好的血緣也沒有足夠的才能。」
「就是因為弱小才會團結在這一起,這點我們也是一樣的吧。」
「你說的對,不過這件事就先放一邊吧,這趟還是有點收穫的,我聽到了有趣的消息。」

*************

(Clonfert)
父親死時的慘狀依舊歷歷在目,
明明是很健康的人,沒有任何疾病,生活習慣良好,為人正直,在他眼中是個表率的父親,
在四十歲生日的那天毫無理由的化為碎塊。
沒有任何外在原因,被像是從體內爆發的肉刃奪去生命。
後來他才知道,那是家族男性的所背負的詛咒。

邁爾斯家族的男人都很早熟,他們的時間有限,所以總是很早就結婚,迎接孩子,然後在40歲那年迎來悲慘的死亡。
而布倫丹只剩下十年了。
曾經有一段時間,他極度懼怕那個結局,那是他童年的惡夢,盤據心頭的陰影。為什麼必須這麼早死,為什麼會是這麼悲慘的模樣,
目睹了的父親死亡的瞬間讓他嚴重憂鬱了很長一段時間,經過長期的心理治療才好不容易振作起來,然後他才知道,那個結局也會無法避免的發生他身上。詛咒,一個毫不講理的名詞,於是他開始自暴自棄,反正終將一死,不如隨心所欲。不在乎一切的他過上了一段荒誕不羈的生活,放浪形骸,極致墮落。在泥沼的最深處,他遇到了改變他人生的那個人。連他自己都覺得太過矯情,但桂妮薇兒是他的天使,她就像是所有美善的集合體,改變了他整個人,他真正的改過自新重新做人,想要與她共結連理共度餘生,但那時他才想起,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只剩十年了。
他不願意讓桂妮薇兒看見那悲慘的結局,不想她成為寡婦,他想要與她一起活下去,一起老去,只是平淡無奇的願望,為什麼會這麼困難呢?
求婚戒指還放在抽屜中。
他想要活下去,他一定要繼續活下去。
出生以來第一次湧現這麼強烈的生存慾望,想要顛覆那不可避免的結局。
他所知的實在太少了,能找到的資料也太少了,說到底。現在根本沒有什麼人相信真的有詛咒這種事。
每分每刻都有人在死去,只是多一個詭異死法的人根本也不足為奇,他只能靠自己摸索,
有什麼方法嗎?真的沒有人能夠逃離詛咒嗎?
翻遍家中所有的歷史資料,這時他才突然想到了一個極大的盲點,他的祖父不是以八十歲高齡安享天年了嗎?
祖父真的是他的祖父嗎?為什麼詛咒沒有在他身上應驗呢?
從祖父身上或許能得到他想要的解答,懷著這樣的希望,他前往祖父老家所在的克朗福特尋找他留下的痕跡。

那是一間小小的、灰灰的都鐸式平房。雖然不遠之處興起了新的城市,但克朗福特卻神奇的被都市化略過了,他依然是個寧靜充滿綠意的小村莊,到處都是沒人居住而蒙塵的空屋,沒有人想要毀壞或是奪取,時光在此彷彿凍結一般,卻又是無比的和平與寧靜。
雖然他以前有來過幾次,但他從來都沒有好好看過祖父到底留下些甚麼。
屋內雖然堆積了厚重的灰塵,家具保存狀況卻意外的良好,尤其是祖父的書房中有著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他從未在其他地方見過。
其中不乏看起來非常珍貴的物品,奇怪的是怎麼從來沒有人想對祖父的收藏品動手,彷彿它們太過於尊貴神聖,看見的人只敢讓它們安放於原處。他這才發現,他從不知道祖父到底從事過甚麼職業,他的前半生幾乎成謎,只知道他曾經旅行各地,除了大量收藏品之還有留下許多信件與筆記,也是他這次的目標。在塞滿筆跡難以辨識的日記與筆記的抽屜中,他翻出一個木盒,裡面收藏了一疊的卡片與明信片,他隨意翻動,大多字跡也都是難以辨識,有些根本不是用他認識的文字書寫的,但卻都有一種像是藝術書法的美感。
祖父真的都看得懂嗎?他邊看邊想著,好不容易一行看得懂的文字映入他的眼簾。
『歐文,你能夠平安無事的回來真是太好了。我們都虧欠你許多,如果你有困難,請不要吝惜告訴我們。』
屬名者為Q,地址是北德的一間郵局。
他再仔細研究那疊卡片,猜想著可能所有卡片寫的都是差不多內容。祖父是個德高望重的人這並不奇怪,
但奇怪的的是,這些感謝卡片的署名都沒有透漏寄信者的真正名字與地址,而是各種代稱字母與各地的郵局。
為什麼有一群不願意透漏真實身分地址的人感謝他的祖父,而他祖父還將這些卡片珍藏起來呢?
然後,就像是命運一般,一張金色的紙片從紙疊中滑了出來,
那是一張前往聖布倫丹島的船票。

Der Teufelsgeiger

人們說他的音樂是不屬於此世,一聽就無法自拔,人類過去從未聽過,以後也不會再聽見,唯有透過精靈或是惡魔傳授才能達到如此非人的領域。沒有人知道歐路菲是哪裡來的,但很快他就席捲全球。他外表如同精靈美麗脫俗,眼中彷彿有星光,只要與他目光交接,短短一秒就足以讓人三天三夜魂不守舍。不只如此,他還有著不可思議的雙色頭髮,身形高挑又纖細,看似弱不經風,但當他拿起小提琴,他演奏的音樂卻讓人顫慄,其中蘊含的力量能讓最兇惡的野獸都折服,但在柔情之時或許連冥王都會再度留下鐵石之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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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鵝殺手

他每夜埋伏在湖旁的草叢邊,躲藏於枯樹的陰影之下,全神貫注於周遭的風吹草動,

湖面被風吹動的細訴,看不見身影的昆蟲走獸在草叢間的窸囌聲,偶爾還有遠方的狼嚎,

這都不是他期望聽到聲音。

寒風滲入他單薄的衣物,他強忍著刺骨的冰冷不想顫抖發出聲響。

 

「啪嗒」

 

鳥類拍擊翅膀的聲音引起他的注意,他似乎將寒冷遺忘,只專注地看向湖面。

一隻純白的天鵝飛落,牠的羽毛發出如月光一般的淡白光暈,

祂在湖邊張開翅膀,長長的鵝頸彎下似乎在整理羽毛,突然之間一顆頭出現在雙翅之間,天鵝的外皮隨即脫落,一位妙齡女性從中走了出來。她的皮膚如月光一般白皙,白金的頭髮閃閃發光,她走進湖中沐浴,像是許久未見似的仔細端詳自己的身體。

躲在草叢間的男子把握機會,躡手躡腳的走近脫下的天鵝外皮,他的手才剛摸到就被發現,女子發出尖銳的叫聲,男子抓起天鵝皮頭也不回的就往反方向跑,女子則緊追在後。

「等等!……等等!」

即使不回頭也可以聽見天鵝女子的聲音越來近,情急之下,男子披上了天鵝的皮,變成一隻天鵝飛走了,只留下女子在原地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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